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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毕忠良X徐天】夜错稠 第一章

这一章把之前发出的那章设定改了。想了想,还是把时间线设置在伪政府成立之初。过几天会把以前的删掉,专心更这个。更新龟速,文力不佳,希望能和各位多一些探讨。

设定:伪政府刚刚成立。料啸林还没死。没有影佐和长谷。毕忠良是伪政府特务机构的处长,跟《麻雀》里一样。铁林已经是巡长。金爷已经掌管仙乐丝。

目录: 010203,

 

汪伪政府成立后,上海表面上算是平定下来。外面兵荒马乱,上海却是一片繁华歌舞升平。租界里更是夜夜笙歌,纸醉金迷。人们忘了外面的动荡,在租界里自欺欺人地生活。

毕忠良有很多年没见过徐天了。

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,时光好像重回学校那段。不过徐天现在换了一身行头,他还不习惯不穿军服的徐天。眼前的他,一身靛青旧长袍,两只袖子戴着蹭脏的白袖套,坐在这间西式咖啡厅里,格格不入。反观毕忠良自己,西装革履,油面皮鞋锃亮,头发也是油光闪亮梳成背头。他觉得奇怪,按照徐天的本事,不可能像他的外表一样平凡。

军校那会儿,好多人都调侃他们俩是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,因为长得太像了。两人除了气质,恍惚以为一人。两人不负众望,做了把兄弟。军校关闭以后,徐天去了日本留学,毕忠良参了国民党。两人的联系如同风中的蜘蛛丝,即使强韧还是会断。没想到在上海又碰上了。

徐天本就是上海人,好像在上海遇见他并不奇怪。可是偌大一个中国,却没有他毕忠良的家了。

徐天两只手搁在桌子上,摩挲着白瓷杯身。“老毕,你还是老样子。同以前一样,我一眼就能认出你。”

毕忠良笑了,“你其实也没变多少,不过打扮不像以前。背驼了点,头发也不剪剪,害我以为认错人。”

“你现在官话讲不错呀,已经听不出你是湖南人了。以前我同你讲话都要听好几遍才懂的。”

“嗯,说清楚话很重要。”

旧识相逢,一开始交流略尴尬,不过两人聊着以前的事情,彼此的隔阂渐渐少了不少,距离也拉进了一些。他们还是有交情在的,毕忠良想。

毕忠良得知徐天现在在三角地菜市场做会计,赚的一点钱刚好够补贴家用。徐天反问他在哪里高就,他现在是特工总部特别行动处处长,他只含糊说:“都是替人跑腿的活。”

徐天知道他的工作这么简单,再跟他打马虎眼呢。他也不明说,朋友相逢,没必要把气氛弄得尴尬。

“我工作还没完要回去啦,不然同事又要说我的。我家在同福里走到头,你问邻居就晓得我家是哪栋楼的。”徐天收回手,捏了捏袍子,站起来微弓着腰。

毕忠良眼睛一眨,突然拉住他的袖子。“徐天,以你的本事,做一个小小会计实在是辱没才华。你愿意跟我做事吗?”

徐天心里暗道不好。“你晓得我这个人的呀,胆子小得像老鼠。你一看就是做大事的,我肯定不合适呀。”

“你还不知道我什么工作呢。”毕忠良扯住他不让他走了。

“哎呀老毕,我是真的赶时间。”徐天挣脱不开,见老毕不依不饶,只好坐回去,老毕也松开了手。“我们今天是偶遇,但你仍旧一身正装。你看样子不赶时间,不像是跟人有约,所以可能平常工作都是这个样子。什么工作要求正装呢?不是银行职员就是政府人员。你穿的是日本常见的立领贴脖,国内目前还不流行这种款式所以也不会特意做现货积货……”他止住话头,“我不会同你做事情的,我们还是朋友。这杯咖啡算是你请我,下次有机会我再请回。别送我了,我自己走。”

毕忠良杵在原地,看着徐天很快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。

他觉得,他真的不该只做一个小会计。

回到处里,看着桌上一堆报告,心里腾得冒出一团火。处里要是有个像徐天一样的人在他手底下做事,他何必受汪芙蕖的气。

毕忠良以前替党国卖过命,差点死在炮弹底下,如今又为汪主席效力,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。在他看来,只要能活命,替谁做事不是做,反正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。可徐天不一样,他有母亲在,一心只想做一个普通老百姓。

“扁头!”他又喊了一个蓝马褂小滑头,“你去帮我买点给长辈的见面礼,明天要的。”

“头,这是要见谁?”

“去一个老朋友家。”说这话时,毕忠良不自觉地轻松起来,脸上终于挂起真实的笑容。即使怀疑,他也难以掩饰与徐天重逢的喜悦。“还杵在这干嘛?出去吧。”

“好勒!”

他一贯喜欢叫扁头替他干私事,不为别的,只因为这小子带着人气。这人热热闹闹的,给这个冰冷的地方添了点温度。

 

徐天下班回家拎了条鲜活的鲤鱼。今天发了工资,明天还可以再舔些日用杂物。

他想起白天见过的毕忠良,隐隐有些不安。毕忠良的身份具体是什么?他知道他,一次不行,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……要怎样让毕忠良绝了招揽他的念头?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同田丹和妈妈好好过日子。现在的平安太平都是侥幸抢来的。一年前他答应影佐,他回来就要给他做事。徐天掩下这份忧愁,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。

贾小七等人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,不久前的鲜血还在流淌,他仍苟且在一角。他要的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,不想掺和进那些动荡局面。

刚踏进同福里,一眼就看见胡同尽头有浓烟,心里一纠,拔腿就跑过去。

小翠站在他家门口,眼尖看到了徐天,赶紧过去。“咳咳!哎呀徐先生,不得了了呀!你们家这是要拆房了呀。”她捂着嘴像是抱怨又不敢让徐天反感。

被小翠这么一拖,他正好看见姆妈从屋里跑出来,见他回来了,便冲屋里喊:“田小姐!咳咳……你先出来吧别弄啦,徐天委来啦!”

“姆妈,咱家怎么了?”徐天着急拉着吴秀芬问道。

“哎哟!你是不晓得啊。田小姐想学做菜,我就让她先生个火,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嘛。”

陆宝荣倚在他那陈年木板门上,对吴秀芬说:“徐家姆妈,你家房客坏了我们这一头的生意,这个月房租能不能少点的呀?”

吴秀芬瞪他一眼,“我不光不少,我还要涨你房租。哎,你先把上个月房租给我好不啦,陆宝荣。”陆宝荣悻悻地把身子藏在门后头,立马屁也不敢放,老马幸灾乐祸极了,也被徐家姆妈瞪了一眼。

田丹这时候也终于从里面逃出来,脸上黑黑的东一块西一块,咳得连话都说不出。徐天叹了口气,还好没出事,他把鱼交给姆妈,从陆宝荣那借了块布打湿了捂住口鼻,进屋去给她们俩擦屁股。身后是姆妈的声音:“都看什么,有什么好看的呀。都回去工作,去去!”

田丹住到徐天家有里小半个月了。她很安静,说话声细细的,穿着打扮也很时兴,像个漂亮的洋娃娃。但这个女人绝不是一个外表美丽的娃娃,她是一只藏着牙没长大的狼。

广慈医院的事,徐天替田丹担下了,不知她还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来。

他当时站在医院里四周一片哀嚎,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可闻,这是危险的信号。他平静的生活难道是到头了?

田丹白天生火的关系,厨房里的炊具都带着一层烟气。

“哎呀,我开窗大半天,这呛人烟气还没散光,你看这菜里都闻着股烟熏味。”

“烧火……就是要冒烟的对吧?”徐天朝姆妈递了个眼神。

晓得自家儿子舍不得田小姐受委屈,徐家妈妈接着说道:“以后呀田小姐就帮徐家姆妈洗个锅刷刷盘吧,女孩子家的不好沾那么多油烟的哦,皮肤会差的勒。田小姐,我晓得侬是大户人家的姑娘,这些事都不会做的。我跟徐天都会做,不要紧的,你给钱就行了哦。”

田丹羞涩地低下头,权当默认了。

徐天笑着点点头。

“田小姐,明天同我搓麻将吧,我有好几天都没摸牌了哎。”

“好的呀,徐家姆妈。”

现在,能多一天太平日子就是赚到。

 

第二天徐天下班回家的时候,推开门看见一桌人在打麻将。小翠,田丹,姆妈,还有一个意外的人——毕忠良。

吴秀芬看见儿子回来了,忙招手。“徐天呀,你都不同我讲你有个这么像你的同学的呀。上午开门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提前下班委来勒。”

“伯母这么年轻,也吓了我一跳呢。”

“哎哟哟,你看看小毕多会讲话的呀。”

“徐先生!你都不晓得毕先生有多客气,带了一大堆东西给徐妈妈,打麻将还输给我们好多钱的呀。”小翠喜滋滋地捂紧钞票。

田丹第一次赢那么多局,玩得也开心。“让毕先生今天破费了。”

毕忠良笑着点点头,“是我今天手气不佳。伯母今天玩得高兴,我多输点应该的。”

“哎呀还叫什么伯母呀,同我家徐天长得一样,这么有缘分,干脆都叫姆妈好了,哈哈哈。”

毕忠良精光一闪,“姆妈!”

“诶!”徐家姆妈今天高兴坏了,收了个有钱又懂事的干儿子,同徐天又长得那么像,真像是多了一个儿子。

徐天看着毕忠良奸计得逞的表情无话可说。“你上午就来了?”

“恩,跟伯母……”

“改啦哦!”吴秀芬插嘴道。

“是是是,姆妈。我上午过来陪姆妈打了一天的麻将。”

姆妈收好赢来的钱,说道:“哎呀你们进屋里聊好啦。今晚我烧饭,给我新儿子做一桌。”

“哎呀徐妈妈,我有没有份呀?我可以帮您洗菜的呀。”小翠开心地跳脚,蹦蹦跳跳地跟在吴秀芬后头进厨房。田丹也跟了进去。

徐天把人带进自己卧室里,关上门。毕忠良坐在沙发上,打量了一圈才收回目光。

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。”徐天给他倒了一杯茶。

“我跟你在日本时交好,自然应该登门拜访姆妈。早点来显得我更有诚意。”

徐天气笑了,“让你叫姆妈你还真当真了是吧。”

毕忠良抿着嘴偷笑。他并不反感这么叫吴秀芬,他有很久很久没有叫过一声妈了。

“你今天来,真是过来看我姆妈的?未必吧。”

“恩,主要目的还是你。”毕忠良老实承认,他在徐天面前还能藏什么,场面话全是虚的,还不如直接明了。

“我只想安稳过日子,不会同你做事的。我不做汉奸。”

最后两个字像是针,扎在毕忠良心口上。他捂紧那针孔,知道劝说徐天不会轻松,他已经做好准备了。

毕忠良脸色不好,徐天看得出来。

他坚持道:“我现在是特工总部特别行动处处长。手头缺人缺得紧,最缺的是像你这样有头脑的人。”

徐天直勾勾盯着毕忠良,缓缓说道:“老毕,咱们不说这个可以吗?你要是存着这个心思来我这里,那咱们的情谊也就这样了。”

“好,不说了。”毕忠良知趣不再提。这件事要慢慢磨,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。想起白天打麻将时候的事情,他接着问道:“搓麻将的时候晓得你跟田小姐关系好像不错,你们……什么时候准备结婚?”

徐天撇开视线,“这种事不好乱说的……你别听他们乱讲。”

毕忠良深吸一口气,飘了一天的心滴溜溜又降到了底。“我跟你又不是外人,说说嘛,好不容易来你这一趟。我看他们说你跟田小姐的事情,田小姐就坐在一旁不好意思开口呢。”

“我……”徐天顿了顿才老实交代:“我也不晓得什么时候,她不说,我也不会提的。”

老毕松了一口气,嘴上却说:“这事你叫一个姑娘家先提?你还是不是男人了。”

“她以前有过未婚夫的,叫刘唐。”

“哪个刘唐?王擎汉身边那个?”徐天点点头,“我知道他。跟着王擎汉做事,现在在武汉呢。怎么,他们俩还有婚约?”

徐天将田丹和刘唐的事情跟毕忠良说了一遍。他本来不是嚼舌根子的人,但这个人不管过去多久,不管现在是替谁做事,他都愿意信任。说来也奇怪,像金爷那样的人他巴不得绕开走,可毕忠良呢……他舍不得他。

“徐老弟,你啊,听我一句劝。有花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。等这婚结了,你害怕刘唐找你事?他就是恨不得整个人挂在王擎汉身上,怎么会理会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女人。”

徐天听他说话,半晌不吭声。他拿不下主意,只是摇头,“再说吧。”

毕忠良同徐天聊了很久,全挠着徐天心痒处,可见他当年有多了解徐天。他要把这么多年分离的情分全补回来,一分都不能少。这么多年,徐天交了很多他不认识的人,有过很多很多烦心事。徐天说,他听着,整个房间里安安静静的,十分安逸。

直到田丹敲门叫他们出去吃饭,他们的对话才结束。徐天被打断,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茶,他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同毕忠良说了好多话。压下心中错愕,徐天站起来跟毕忠良一块出去。

徐妈妈喜欢毕忠良喜欢得不得了,一口一个“忠良”“小毕”,心里实打实地把毕忠良当儿子看。

多年缺失亲情的毕忠良,心窝里暖暖的,被徐家姆妈填满当。一声声“妈”叫得真切,饭桌上也把人哄得开心。一顿饭吃下来,一桌人都热热闹闹的。

吃过晚饭送走毕忠良,徐天躺在床上,双手枕头,想起了从前,一晚睡得安稳。

两个故人凑一起把好几年的话都说光了,毕忠良夜深坐在自家床边,嘴上挂着一丝笑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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